此心安处(一)

主花蝉+副cp白亮
非历史向 非王者荣耀英雄故事向 但是设定花木兰仍然是将军 貂蝉是舞姬
第一次写权谋和战争类的 描写可能会很小白
先避掉这些雷
另外本篇不会很长 十章左右完结~
如果不介意 欢迎你和我一起进入这个故事 希望你能够喜欢 谢谢~
乾行:出自《易传·彖传·同人》

乾行十二年,都城元安大雪持续三月不绝,岁极寒。
与往年相比,这确是不寻常。
元安地处中原,四季分明,一般说来雪期绝不会持续三月之久。
这一年的冬天,虽说苦,却也只是苦了贫贱百姓。
宫墙侯府之内、富贵大家之中,不知人间疾苦的贵人们也许只是披着狐皮大氅,抱着精雕细琢的手炉,发愁出不了门罢了。
说不定看着雕花窗边的积雪,还能叹一句“瑞雪兆丰年”。
雪大约算不上瑞雪,来年也不见得就是个丰年,只因对这皇城脚下的那些穷苦百姓来说,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难说。
“又死一个……”
“赶紧扔出去……”
城外破庙里挤满了浑身脏污的乞丐,此时正对着庙里一具尸体指指点点,你推我我推你的,谁都不愿意揽这活。
细看才知那尸体原是一个老头,衣着单薄,乍一看像是只裹着几根破布条。裸露的脚已经冻得乌紫,裂了数道缝,还有一些暗色的痕迹,约莫是血水渗出后很快又被冻上,就这样粘在脚上。
角落的一个乞儿盯着那双脚看了很久,突然站起身来,把怀里的襁褓递给身边另一个女乞丐,一声不吭地走到那冻死的老头身边,手从其腋下穿过,吃力地往外拖。
周围的乞丐一下噤了声,先前推脱的几人仍是嘴硬,嘟囔道,“真不吉利……”却也并未上前搭把手。
有看不过眼的女乞丐插嘴道,“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,还比不过这小子。”
那几个乞丐转过脏兮兮的脸,凶神恶煞地道,“娘们多什么嘴!”
小乞儿像是听不见一般,仍是拖着尸体,一步一步倒退走着,直挪到庙外的一棵树下。
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,乞儿盯着老头的尸身,看那已没了温度的脸上盖着几片雪花。她默默低了低头,站起身来又沉默地往破庙走。
却见先前她塞过襁褓的那个女乞丐焦急地立在门边,“啊啊”地唤着。
她心下一惊,三两步跑回庙里,问道,“怎么了?”又想起来她并不能说话,只得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接过来襁褓。
襁褓里是个几月大的婴儿,只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,小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青色。
乞儿像是不敢相信一般,愣愣地看着婴儿,随后才像是回了神,抱紧了怀里的襁褓,转身冲进了大雪里。
那女乞丐追了两步,却是徒劳。先前破庙里那为小乞儿出言抱不平的另一个女乞丐扬声道,“别追了,追不上的。”随后低声道,“孩子太小,怕是也活不成了。”

向来繁华的元安城此时宁静得宛若鬼城,不断从天际落下的雪反而热闹得如同活物。
那乞儿的鞋已经跑掉了一只,却还是锲而不舍地挨家挨户地敲门。
“有人吗!有人吗!”
先前她去了几家医馆,可是那些本该悬壶济世的医者却连正眼都不愿意赏给她。她只得来求这些普通人家,一家不应,便去求另一家。可是那一扇扇大门却怎么也不开,里面的人像是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。
大雪迷了她的视线,她觉得自己的脚也快失去知觉了。
空荡荡的大街上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马蹄声,还有马夫吆喝的声音。
乞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,跪在路中间,试图拦住那一辆马车。
“吁——”风大雪大,马夫差点没看见地上还跪着一个人,赶紧拉住了马,怒道,“不要命了!起开!”
乞儿不断地磕头,哆哆嗦嗦地道,“救命,救救我妹妹……”
那马夫骂骂咧咧地从马车上下来,把乞儿拉到路边,推了她一把,骂骂咧咧地道,“知道这里头坐着谁吗?赶紧闪开!”
那乞儿却单手抱住了马夫的腿,哭喊道,“救救我妹妹吧……”说着又朝那辆马车爬去,“大人,大人,求您救救我妹妹……”说着不断磕头,一边磕头,嘴里还一边重复着“救救我妹妹”。
马车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,马夫见状,又推了她一把,这回力道重了,乞儿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,却还是死死地护住怀里的襁褓。
那马夫最后看了她一眼,朝她吐了口唾沫,重新驾着马车离开了,车轮带起的污水溅了乞儿满身。
雪还在下,她觉得自己也快支撑不住了,只得凭着最后的意识,抱紧了她的妹妹,终是晕了过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乞儿迷蒙中感到雪似乎停了,而自己则被裹进温暖的皮毛之中,随后便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。似是有人在她耳边轻叹,声线清冷,一时竟不辨男女。
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,只是再也压抑不住委屈一般,眼角悄无声息地滚落了一滴泪,随后被轻柔拭去。
那人又道,“莫怕。睡吧。”
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坚定,她终于完全地失去了意识。

她又做了那个梦。
梦里也是下着雪,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。她似乎是在一间屋子里,地上烧着柴火,火星四溅,不时发出“哔啵”的爆裂声音。
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人,可她向来是看不清那人的脸的,只能根据身形判断是个女人。那女人好像在哼着什么古老的歌谣,是她不熟悉的旋律。唯一清晰的,只有她轻拍自己时,那双手带来的触感。似是在哄自己睡觉。
每一次做这个梦,她都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,尽管梦中的场景她并不熟悉。
但这安心很快被打断,她听见一阵婴儿的哭声。
大雪,破庙,冻僵的尸体,马夫丑陋的嘴脸。
还有她的妹妹。
妹妹!
她倏然睁开了眼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。房里装饰得素雅清淡,但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的闺房。
暖阁烧得很足,但她此刻根本无心去想这是何处,手忙脚乱地下了床,赤着脚便跑了出去。
外间立着一个女子,正拿着拨浪鼓逗弄着怀里的孩子,只是怎么看都有些笨拙,孩子仍是在哭,那女子一张俏脸便急得通红。
她上前去,道,“我来吧。”说着娴熟地接过了那个襁褓。
那女婴一见她便不哭了,她用鼻子碰了碰婴儿的小脸,惹得那女婴笑了起来,嘴里还发出“啊啊”的声音,像是在唤她的名。
那女子“咦”了一声,问道,“啊啊?”
乞儿笑了,道,“是‘花花’。”
她抬头,见那女子仍是不解,便解释道,“ 我妹妹是我捡到的,那时她被扔在城外破庙外,哭个不停。破庙里全是乞丐,没有人愿意出去看,我听她哭得可怜,便想逗逗她。刚把她抱起来,她便瞧见了庙里的一棵木兰,很是喜欢的样子。我道,那是花,她便重复,只是只能发出‘啊啊’的音。”
那女子惊奇道,“这么小的孩子,居然有如此灵性。”
乞儿便有些羞涩地笑了,顿了顿,轻声问道,“姐姐,这是哪里?”
那女子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道,“这是青山坊,是京城最大的乐坊。”见她仍是不安,便继续道,“昨日公子外出办事,归来途中捡到了你们。他带你们回来的时候,你们两个人都快没气了。”说着颇为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,“好在只是受了冻,不是什么大病。”
乞儿有些犹豫地问,“公子?”
那女子点点头,语气不无憧憬地道,“公子是青山坊的掌柜,也是极富盛名的琴师。你来,我领你去见他。”
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,身材颀长的男子走进来,道,“不必了。”
乞儿闻声看去,见那人面如莹玉,眉眼生得都极为柔和,只是神情清冷,如同他的声线一般。
她恍惚记起,那天她倒在路边,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,耳边响起的似乎就是这道声音。
她堂皇地站起,唤道,“公子。”
公子朝他点了点头,道,“我来瞧瞧你们醒了没有。”继而又朝那女子道,“阿鸢当真不能照料孩童,这孩子的哭声,我便是不上楼都能听见了。”
被唤作阿鸢的女子又涨红了脸,气道,“阿鸢未出阁,更未为人母,公子怎可……”
“唔,”公子点了点头,“我看着也快了。”说着直直看向阿鸢妆奁铜镜前的一顶帽子。
阿鸢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脸红了个透,却是一时反驳不得。
公子又问,“可是林大人?”
阿鸢别过了脸,极轻地点了点头。
他们这你来我往,乞儿却是只听懂了一半。她年纪尚小,哪里懂这些情爱之事,只知道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和妹妹的命,于是踌躇了一会儿,道,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说着就要下跪。
公子上前两步,抬手制止道,“不必。”随即在房中木椅上坐下,道,“我既把你们带回青山坊,便是要护你们到底的。你……”
说着却停顿了,问她,“你名为何?”
她心下一动,“淘儿”这个名字翻滚于舌尖,却最终没有说出口。阿婆慈祥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里,她强忍住鼻尖酸涩,摇了摇头道,“我和妹妹都没有名字。”说着垂下眼睫,道,“只是,我与小妹因缘际会始于一棵木兰,我尚不知何去何从,只愿能护她一生平安。公子认为,‘花木兰’此名如何?”
公子有些失笑,却仍是道,“甚好。”
她又道,“至于小妹的名字……我未曾念过书,恳请公子赐名。”
公子眼珠一转,又瞥见房中那顶华贵的帽子,轻声道,“貂尾蝉羽,俱是好物,这孩子便名‘貂蝉’吧。”
花木兰便忙不迭点头,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妹妹,轻声道,“你有名字啦,是很好的名字。貂蝉……以后阿姐叫你蝉儿好不好?”
似是有感应一般,婴儿本是瞪大了眼睛,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。
“蝉儿……”花木兰又唤了一声,轻轻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貂蝉的,闭上了眼。
她漂泊无依,她颠沛流离,她见惯世间丑恶。她在城外破庙捡到这孩子,这不染尘埃的新生儿竟是偌大的元安城里第一个朝她笑的人。
那时她便觉得,这是宿命。

TBC
白哥下章就出场啦 先打了cp tag 请见谅ov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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